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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宴決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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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宴決男模

第五十八章

溫溪楞怔住, 哭意消退,吸了吸鼻子,一瞬不瞬的望著宴決:“你真的這麽想嗎?是哄我的話?還是發自內心的呢?”

他看人時露出漂亮的臉, 鼻子眼眶紅成一片, 深棕色的眸子被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的顏色變淺, 浸著琉璃水色,惹人憐愛,但與怯弱的人又不一樣,即使委屈不被理解, 後背依舊挺直。

宴決碰了碰溫溪鼻頭的小痣, 將人松開一些, 握住溫溪的手貼在他胸口, 說:“不騙你, 發自內心的真話。”

手底下的心臟蓬勃跳動,溫溪抽了抽鼻子, 低頭抹了抹臉頰。

“信你了。”

腦袋被人揉了下,他聽見宴決哼笑說“不騙豬”,酸酸脹脹感動的心被沖擊了下,溫溪沒什麽威懾力的瞪了眼宴決, 腦袋一歪抵在宴決胸口。

“哄人的時候要更專業一點兒,哪裏半道兒就說男朋友是豬的。”

“那怎麽辦呢?”宴決垂頭:“趁著苒苒還沒下課,溫溪老師教教我。”

溫溪:“我也不會呢。”

“你不會, 那就只能叫你豬了。”

“那好吧。其實只需要抱抱我。”溫溪握住宴決手腕, 拉著人手搭在自己腰上, 然後慢慢環抱住宴決, 哼了聲,“安慰溫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尾音帶著點兒未消退的哭腔, 但卻是愉悅得意的。

溫溪後仰頭,拿腦袋一下下撞著宴決胸口,像是一條調皮不受規訓的小魚,恃寵而驕的拍打著尾巴,蕩起水花,迸濺流淌到頑石之上,不費吹灰之力的融化堅硬的外表,匯聚成一汪能讓小魚兒肆無忌憚徜徉的池水。

安慰溫溪是一件簡單的小事,陪伴溫溪是一件艱巨的大事。

宴決垂眸看到了溫溪安靜的側臉,垂頭,下巴抵在溫溪蓬松毛絨的頭頂,一股清新溫暖的橙子味隨著發絲調皮的掃著口鼻。

懷裏人香噴噴的,雖然瘦,但抱起來軟的像汪兒水。

宴決收緊胳膊,語氣幹脆:“我學的慢,溫老師,我申請多抱一會兒。”

“啊?”溫溪不知道宴決的心思,楞了下,眨眨眼,很好脾氣的說:“那好吧,那就多抱一會兒吧。”

擁抱很正常,溫溪現在也需要,但考慮到現在在幼兒園,如果被老師學生們看到影響不太好。

溫溪把頭往宴決胸口埋了埋,聲音有點兒悶的著重強調:“那你學快點兒,不能太久,讓孩子們撞見就不好了。”

這話聽起來有種微妙的感覺,怪怪的。

宴決擡眼看了下墻上的鐘表,還是十分鐘溫苒下課,頓了下,說:“那就只抱五不……七分鐘吧。”

溫溪:“好的。”

*

十分鐘後。

溫苒被老師領著來到家長等待室。

剛被松開的溫溪看見溫苒一路小跑過來,楞了下,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時間,然後對視上宴決不太自然的表情。

溫溪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溫苒就猛地抱住他,語氣歡快:“哥哥哥哥!我好想你啊!”

溫溪思緒被打斷,蹲下身抱住溫苒:“哥哥也好想你啊。”

溫苒擡頭看到了溫溪身後的宴決,撒嬌的表情頓了下,問:“哥哥,你是?”

溫溪摟著溫苒,回頭看向宴決,男人身上冷淡冷漠消散了一些,半蹲下身,對溫苒伸出手,語氣溫和:“我是宴決,你可以叫我哥哥。”

溫苒看著面前陌生的男人,有樣學樣的伸出手,大大方方的握住宴決的手,眉眼彎彎的進行自我介紹:“哥哥你好,我是溫苒。”

“你好。”

溫苒自我介紹完,便松開了手,轉頭抱著溫溪脖子,靠在他耳邊小聲問:“宴決哥哥是不是和蘇哥哥的哥哥啊?他們都姓宴唉。”

溫苒攏共就認識兩個姓宴的,這麽想很正常。

溫溪解釋道:“他是宴和蘇的叔叔。”

“啊?”溫苒疑惑:“如果是和蘇哥哥的叔叔的話,我不應該也叫叔叔嗎?哥哥也應該叫叔叔的。”

溫溪也沒想到溫苒腦子轉的這麽快,聽到他問楞了下,如果從宴決那邊算,宴和蘇得叫溫苒小姨。

“額……”

溫溪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混亂的關系,和宴決對視,腦子裏冒出一些自己以前調情就故意喊宴決小叔叔的事情。

男人眼神有些戲謔,顯然也想起來了,溫溪咳了聲掩飾尷尬,紅著耳朵說:“你叫他哥哥就行。”

溫苒看著宴決遲疑的“嗯”了聲。

小孩子註意力跳躍的很快,溫苒轉頭就不糾結了,說:“那哥哥們有沒看看到我在表演?我是朱麗葉。”

小姑娘模樣很自信,溫溪抱著她轉了一個圈,然後坐下:“當然看到了,還拍了視頻呢。苒苒好棒,獎勵你火箭模型。”

桌子上放在小蛋糕和一個紙袋,溫溪從袋子裏拿出來準備好的火箭模型,溫苒看到發出一聲驚呼:“是丘比特C。”

溫苒激動的從溫溪腿上跳下來,眼眸裏閃爍著興高采烈的光,回頭說:“謝謝哥哥!”

她動作小心翼翼的摸著精美的火箭模型,有點兒不敢碰的樣子,轉身拉著溫溪手,小聲問:“它好漂亮,是不是很貴啊,哥哥給我買這個,應該會很辛苦的吧。”

溫溪看著溫苒懂事的模樣心臟一酸,笑了下說:“不辛苦。”

溫苒稚嫩的臉上露出將信將疑的表情,說:“哥哥沒有騙我吧?雖然我很喜歡這些模型,但是我可以自己長大賺錢再買,我不想讓你那麽辛苦的,哥哥。”

“真的,”宴決先於溫溪開口,將手機遞到了溫苒面前,上面播放著溫溪團隊被頒發獎杯獎牌的視頻,語氣平靜:“你的哥哥很厲害,是難得的天才。這是他出國拿下世界冠軍的視頻。所以買個模型是很容易的事情。”

溫溪看著屏幕上播放的視頻,楞然擡頭,撞入宴決沈靜的黑眸,男人對他笑了下,出人意料的從口袋裏拿出了那條不在計劃之內的金牌。

“來給苒苒分享喜悅,是你哥哥回國要做的第一件事。”宴決半蹲在溫苒面前,看著小姑娘與溫溪極為相似的只能單純的臉龐,問:“要不要戴上試試?”

宴決給溫苒戴上,在成年男人手裏小小一塊,放在孩童手中,很大很沈。

溫苒捧著這塊沈甸甸的金色獎牌,激動的手都有些發抖,動作要比觸摸火箭模型更加小心翼翼,反覆這塊來之不易的金屬獎牌是某種一碰即碎的易碎品。

“哥哥,”溫苒聲音帶著一些哭腔,回頭時,溫溪看到她眼圈鼻尖都冒著激動的紅,比任何時候都自豪的誇著:"你好厲害。"

“我要向果果班的其他小朋友說,我的哥哥是世界冠軍!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哥哥!他們肯定會羨慕我的。”

來自於親人的純粹崇拜與發自內心的自豪,猛地擊中溫溪。

溫溪:“這麽開心嗎?”

溫苒重重的點頭。

“那哥哥以後要更加努力,做苒苒的榜樣。”

溫苒抱著火箭模型,表情認真的說:“苒苒也會快快長大,拿很很多第一,讓哥哥也為我驕傲。”

溫溪心臟酸軟,喉頭劇烈滾動,他看著溫苒天真的臉龐,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面,手指緊緊掐著指腹,不動聲色的吸了口氣,笑了下,伸出小拇指,語氣輕松:“好啊,哥哥等著苒苒造出大火箭。”

兄妹兩人相互承諾著,勾著手指做約定。

宴決看著溫溪不算自然的表情,拿出小蛋糕,將手機擺好,轉移溫苒註意力,說:“苒苒吃著小蛋糕看哥哥的比賽吧。”

溫溪揉了揉溫苒腦袋:“看吧。”

溫苒乖巧應聲:“好。”

小姑娘緊緊的抱著金牌,吃著小蛋糕,專心致志的看溫溪的比賽視頻,按照她的年紀是看不太懂的,但是這不妨礙她的專心。

安頓好溫苒,溫溪看向宴決,站起身體走遠了兩步,吸了口氣,小聲問:“你怎麽把它帶來了?”

“因為哥哥的榮譽,妹妹也要見證啊。”

“可是……”溫溪心底泛起愧疚,垂著眼,“我都沒想到這件事。我都忘記要把拿獎的事情,告訴家裏人了。”

宴決摸了摸溫溪又泛起微紅的眼尾,在溫苒背對看不到的地方,彎腰短暫的抱了下溫溪,起身垂眸對視著溫溪,說話聲音很低:“沒關系的,我記得呢。”

溫溪靜靜的看著他,抽了下鼻子。

宴決摸了摸溫溪手背,問:“心情好點兒了嗎?”

“嗯。”

宴決笑了下,說:"溫老師進步這麽快,我這次擁抱時間很短的。"

溫溪回頭看了眼還在看視頻的溫溪,墊腳親了下宴決的下巴,動作很快,語氣真摯:"那是因為我想明白了,由家人告訴家人好消息,是很正常事情。"

“謝謝你,宴決。”

宴決看著他,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平,在視頻結束的五秒前,低頭抵了下溫溪額頭,說:“我很榮幸。”

兄妹許久未見的一貫慶祝方式是在托兒所的家校共享食堂自己動手做飯,今天註定是與眾不同的一次,因為宴決也加入其中。

有溫溪拼盡全力保護下來的流淌著一樣血脈的至親,也有他孤身一人在社會跌跌撞撞,歷經困難,親手為自己選擇的家人。

以前有時候是兄妹二人聚餐,也有時候室友會一起,但今天這次,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才算是一次完整的家庭聚餐。

出乎溫溪意料的,作為權貴之家的少爺,宴決做飯水平超乎尋常的高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星級大廚的水平。

“你做飯好好吃啊。”溫溪好奇問,“按照劇本設定,你應該是不會做飯的啊。”

宴決對此說法感到新奇:“君子遠庖廚嗎?”

“準確來說,是豪門大少遠庖廚。”溫溪糾正說法,“天賦異稟?”

“其實是熟能生巧,在國外留學多年練的。”

被提醒,溫溪恍然想起來總裁身份宴決還是在德國碩博連讀的留學生,好奇問:“小說裏都寫的,少爺留學都有煮飯阿姨的。你沒有雇傭嗎?”

宴決說:“確實有這種情況,不過我不喜歡自己家來其他人,就沒有雇傭。”

“平時打掃衛生呢?”

“也是我自己。”

“哇。”

溫溪真情實感的感嘆,宴決是他認識的最為親力親為自強不息的富二代。

溫苒下午還有武術課,要學拳法,需要消耗很大精力,中午的午覺是必須睡的,午飯之後,溫溪把溫苒送回她自己的小屋。

托兒所貴是有貴的說法,每個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小屋,雖然不大,但是擁有一間只屬於自己的小屋可以很好的培養孩子的邊界感和自尊心。

房間是大氣的白色裝修,被溫苒自己裝飾成了航天基地的樣貌,壁櫃裏擺的全是各種各樣的航天模型,去各種研學基地收集的各種紀念品,床上也有屬於小女孩兒柔軟的毛絨娃娃。

溫溪溫聲細語的哄著她睡著,蓋好被子,出了妹妹房間,宴決正在站在走廊等著他。

雖然房門隔音效果很好,宴決還是壓低聲音,握住溫溪手掌:“苒苒睡著了?”

溫溪反握住宴決的手,點點頭,兩個人安靜的往樓下走,直到走到托兒所停車場附近的花壇,溫溪突然停了腳步,語氣有些遲疑的問:“沒和她講我們的關系,你介意嗎?”

“苒苒已經知道了。”

溫溪楞住,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溫苒的宿舍樓,意識到小孩兒不在身後,又回頭緊盯著宴決:“嗯?你怎麽知道的?”

“溫苒和我說的。”宴決從口袋裏重新拿出獎牌,“在你做飯的時候,苒苒拉住我的手,把獎牌還給我了。”

"她問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其實是有一些驚訝的,就問她怎麽看出來的。"宴決一瞬不瞬的註視著溫溪,兄妹的眼睛極為相似,說:“苒苒說,看你。”

溫溪愕然:“看我”

宴決繼續解釋:“她說,你總是看我,看我的時候,眼睛是彎彎的,會笑的,這和之前其他哥哥來的時候都不一樣。”

宴決擡手輕輕碰了下溫溪眼皮,語氣平靜的評價:“溫溪的眼睛會說話。”

都說喜歡會從眼睛裏溢出來,想不到他自己有朝一日能體驗到這種被人一眼就識破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窘迫。

溫溪沒想到是自己的眼睛出賣了自己,想起在溫苒面前維持親近但不親密的樣子,耳朵紅起來,有些窘迫,磕磕絆絆道:“怎麽是這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故意的,”宴決語氣冷靜的坦白自己的惡劣心思,“不告訴你,就能肆無忌憚的感受你藏不住的喜歡。”

“啊——”

溫溪面紅耳赤,被宴決理直氣壯的話弄的不知道怎麽反駁,磕磕絆絆的轉移話題,“那……苒苒和你說其他的了嗎?”

“她說,哥哥以前總是帶著禮物來,看到她的時候很開心,但是能感受到你很累也很難受。但是今天,苒苒覺得你不一樣了。她以為是談戀愛的原因。”

“苒苒說,你總是假裝大人,希望我這個真的大人,能夠也像你保護她一樣,為你遮風擋雨。”

“作為交換,她將獎牌給了我,請求我能一直陪著你。”

“我答應了。”

眼前變得模糊,溫溪張了張嘴巴,嗓音卻堵在艱澀喉頭,胸口猛烈起伏,憋在胸膛的氣沖破桎梏,聲音發緊喑啞:“溫苒很愛我。”

“溫溪,你不是單方面的付出,你的愛是有回報的。”

“溫苒被你養的很好,她也在努力的用她能想到的方式愛著你。”

沒有額外煽情,只是語氣沈穩平靜的陳訴客觀事實。

一個壓在心頭已久的懸念終於有了答案——血脈至親,除了利用,也會存在純粹的愛。

再次充盈眼眶的熱淚重新滾落。

宴決彎腰,下巴搭在溫溪肩頭,穩穩地抱住了他。

這是一個時間漫長而極具耐心的擁抱。

久到溫溪心情恢覆正常,宴決都沒有一絲一毫松開的跡象。

溫溪擡眼看到了天空漂浮的白雲,飛掠的鳥雀,以及灼目的烈日。

他松開宴決:“我現在心情很平靜,只想希望著一件事情。"

溫溪很直白的開口,坦白自己的惡念:"我希望溫國清現在就去死,好像只有他死了,我們才能過上真正的安穩日子。”

“苒苒這邊我已經派保鏢24小時保護,你也一樣,不會出現綁架的事情。”

“至於溫國清,他妻子家裏還算富沃,是個小財團,但是脾氣很差。她上一任丈夫,也就是奧利菲爾的父親,因為出軌被她扔到療養院,最後不堪折磨,自殺身亡。”

“溫國清是在餐廳打工被她碰到,包養了一年,偽裝的很好,把她從感情陰影裏解救出來才結了婚。溫國清或許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女人的救世主,得意忘形。但他現在包養情人挪用公款的事情暴露在了妻子面前,應該夠焦頭爛額的。”

宴決垂眸看著溫溪,語調冷淡:“這種混蛋隨隨便便死了,也太便宜了,先讓他的妻子,折磨他一段時間吧。”

“我們現在去見師母,當面交代一下案件細節,先把國內的高利貸公司處理了。”

溫溪想不到溫國清妻子手段這麽厲害,想了下,宴決說的有道理。

對溫國清這種人來說,判刑入獄根本無法赦免他的罪孽,於是點點頭說:“好。”

*

池允梵,國內法律圈赫赫有名的大佬,一小時咨詢費高達八萬人民幣的永無敗績的超級大律師。

近些年因為身體原因不怎麽接案,宴決用人情請對方出山,池允梵一開始不願意,在簡單了解過溫溪未成年被威脅勒索三百萬的情況後,還是選擇接下了溫溪的案件。

溫溪在池允梵辦公室對比著每條證據詳細講述了自己的過去,待了三個小時,雙方商榷完全部的細節。

池律師知道溫溪和宴決的關系,很和藹的讓溫溪放心,她會讓壞人付出代價。

盡管很想一起吃飯,但池允梵太忙了,能擠出一下午來親自處理溫溪案件已經很不容易了,於是謝絕了宴決的晚飯邀約。

和律師聊過,溫溪心情沒有料想中的沈重,反而很輕松,因為壞人即將得到懲罰,壓在他心口的一顆大石頭也終於被挪開了。

兩人離開律所時,天色昏沈,下了瓢潑大雨。

溫溪下巴搭在宴決肩頭,望著車窗外急劇變暗的天空,以及像是天被戳開窟窿往下倒水般的雨幕,有點心悸的感嘆:“雨好大啊。”

前排司機開口:“先生,去學校的路被淹了,過不去。”

“淹了?”

“是的,這場暴雨是十年來最大的一次,已經下了三個小時了,大學城地勢下窪,所有的路都被淹了。”

“那出租屋那邊呢?”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著姿態親密的兩個人,語氣平靜開口:“也淹了。”

“現在只有回悅柏莊園一個選擇,再等半小時也會堵車。”

“悅柏莊園?”溫溪看向宴決,“你的住所嗎?”

宴決點頭:“嗯。”

其實溫溪身上也帶著身份證,就近也有酒店,但他現在不想和宴決分開。

“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晚嗎?”

司機默不作聲的從後視鏡觀察老板表情,只見宴決喉頭滾動了下,捏著溫少爺的手指節,看似平靜的開口說:“可以。”

溫溪眉眼彎彎,於是對司機點點頭:“那去悅柏莊園吧。”

司機點頭,立刻啟動車輛。

*

半個小時後,勞斯萊斯冒雨駛入A市房價最貴的莊園區,這裏只有二十戶,每一家都是小型莊園的格局。這裏不是宴家老宅,只是宴決自己的一處私人宅邸,也不常住,溫溪相見的珍珠在市中心的另一套大平層。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提前得到消息的阿姨已經把晚飯準備差不多了,阿姨是宴家老人,把宴決當親人,看到溫溪的時候眉開眼笑,噓寒問暖一番,知道溫溪要留宿,做完飯變笑吟吟離開了主樓去後院副樓了。

吃完飯時間才到晚上八點,現在睡太早了,而且,他們肯定是會睡在一張床上。

親密無間的,在這種外面狂風暴雨,有種全世界只剩他們兩個的微妙感覺下,熱戀期的兩個人很難不發生點兒什麽。

溫溪還沒準備好坦白自己雙性的事情,也很擔心如果擦槍走火的時候,宴決自己發現了他身體的不同尋常時兩個人的反應。

或許是溫溪緊張的太明顯了,他心裏那點兒浮躁的心思被宴決察覺清清楚楚。

宴決摸摸他的臉讓溫溪去洗澡,換好睡衣,然後在家庭影院看會兒電影再睡覺,還特意強調了,只是單純睡覺。

被人發現腦袋裏在想壞事,溫溪面紅耳赤的逃跑了。

莊園內有專業管家,溫溪走到房間就看到了準備好的換洗內衣和睡衣,尺寸合適到溫溪覺得宴決比他自己都清楚他身體的每一寸大小。

溫溪出了房間,外面靜悄悄的。

三層大別墅,挨個房間找不現實,溫溪不是很想大叫宴決名字,回房間找到手機準備給宴決打個電話。

拿起手機發現宴決給他留言了消息。

[Y.]:影院在三樓。

[Y.]:挑個喜歡的電影,等我一會兒。

主臥在二樓,溫溪上樓梯的時候,看到樓下廚房亮著光,他想宴決應該是在準備果盤之類的東西,沒多想便來到家庭影院。

房間裏有一個看著就貴巨幕投影,柔軟沙發和茶幾。

說是家庭影院,其實比國內最貴的影院設備都豪華,溫溪再一次被有錢人的生活震驚。

他找了一個想看很久的愛情片,研究了一會兒投影儀,準備好放映狀態,便窩在柔軟的沙發上和明垚聊著天,等著宴決上來。

東扯西扯一大堆,走廊外終於穿來腳步聲。

溫溪轉頭,看到宴決推著一個小推車進來。

宴決也換了件睡衣。

房間光線昏暗,垂在額前的黑發削弱了宴決眉眼的攻擊性,像是一條收斂鋒芒偽裝成溫順家養犬的惡犬兇獸。

睡衣很不同尋常,居然是白色上衣,純黑的褲子,男人彎腰將一瓶瓶飲料放在桌子上時,溫溪恍惚之間,感覺宴決是他點來的男模。

事實上,宴決也是這麽做的,他倒了紅酒,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著高腳杯玻璃柄,餵到了溫溪唇邊。

溫溪根本沒有抵抗力的順著宴決的力道,仰頭喝了一大口。

宴決被他豪邁的動作驚訝到,“怎麽喝這麽多。”

酒水濡濕了溫溪柔軟的唇瓣,他小聲說:“好奇怪,你現在像是我點的男模……”

宴決順手將酒杯放在桌上,低頭親了口溫溪的嘴,哼笑:“那就把我當男模,溫老板”

溫溪看著男人性感的眉眼,明明是剛喝一口酒卻立刻感覺酒勁兒上頭,口幹舌燥的,他根本沒有抵抗力的啄了下宴決的喉結。

“溫老板給你開香檳塔。“

宴決被他闊氣的模樣逗笑,捏捏他耳垂,順著劇本玩兒:“老板闊氣。”

電影根本沒看多少,室外下著十年來最大的暴雨,電閃雷鳴,偌大的別墅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依偎著。

溫溪老板被他點的男模宴決親的暈頭轉向,不知不覺的就從沙發上被抱到了宴決腿上。

直到溫溪感覺被硌到,他才晃過神來,自己和宴決到底多膩歪,他一下子面紅耳赤起來。

“你……我們別親了……”

“電影都要演完了,我們看電影吧……”

溫溪緊張的磕磕絆絆的,想坐回沙發,要卻被宴決攔著腰。

“不用管它,”男人神情自若,垂眸之際眼神有點兒嫌棄,仿佛這個東西不是自己的,“喝點兒水,冷靜一會兒就好。”

喝水嗎?

聽起來很耳熟啊,而且就這個兇度,看起來不是很管用的方法啊。

正常情侶紓解欲望是很平常的事情,到他這邊兒卻扭捏起來,而且宴決從始至終也格外尊重他。

溫溪有點愧疚,他想既然決定以後好好在一起,欲望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

而且他坦白雙性後,愛是一定會做的,現在應該抓住機會進行脫敏訓練,臉皮厚一點兒,坦白的時候不會尷尬羞恥的想跑。

溫溪半跪在坐在宴決懷裏,躍躍欲試的將手掌往下探去,在即將碰到時,試圖作惡的手被人握住。

“做什麽?”

宴決握的溫溪腕骨發疼發紅,粗暴的對待非但沒有熄滅溫溪念頭,反而疼痛之中生出一種尾椎骨都作癢的難耐。

“我幫幫你。”

“不用。”宴決蹙眉,溫聲道:“不用你這樣,放著不用管。”

宴決越是這樣說,溫溪心底隱秘的角落裏全方位掌控男人生死歡愉的的病態欲望在酒精作用下約被放大千萬倍。

溫溪情不自禁的仰頭,瀲灩狡黠的水光閃爍在他那雙似鹿似狐的狹長眼眸,眼尾發紅:“可是……你會很難受的。”

“不用這樣,會嚇到你的。”

宴決聲音喑啞,音量很低,過度的克制隱忍讓他聲音聽起來有些暴風雨前的平靜。

“不好看的。”

雖然還沒準備好坦白雙性的體質,但現在,溫溪情不自禁的親了下,宴決的喉結,濕軟的唇瓣沒有章法的磨蹭,鼻尖偶然撞到脆弱的動脈,宴決喉頭劇烈的滾動著。

“沒關系的,哥哥。”

溫溪忽然張口喊住了那顆心心念念很久的性感小痣,甜膩醇香酒氣從濕潤的唇瓣呼出。

“我不怕兇……”

濕熱的觸感陡然從脆弱的喉頭傳遞到宴決心口,他下意識後仰頭。

這個後仰的動作仿佛鼓勵了溫溪,他像是獵殺動物般咬住了那顆小痣,扼住了兇獸最為致命的命門,宴決呼吸陡然重起來,握著溫溪腳踝的手本能的使勁,或許是用力過猛,溫溪吃痛,本能牙齒用力,在宴決喉頭徹底留下一個深紅的牙印。

“溫溫……”

宴決努力控制住理智,伸手掐住了溫溪後頸,指節用力,強行迫使溫溪擡頭,說話像是從喉嚨裏出字:“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溫溪抖著眼皮,囁嚅著:“知道。”

宴決姿勢不變,緊捏著溫溪手腕,緩慢的說:“你準備好了?”

溫溪腦子慢了半拍,口幹舌燥,垂下眼皮,說:“我還沒做好準備——”

宴決手上力道用了些,但下一秒,溫溪忽然擡頭,微涼的唇再一次觸碰到喉結,這次不再是撕咬,而是用唇舌撫慰著自己的傑作。

“我還需要點兒時間準備,但是不會太久。”

“宴決,我不會對你不管不顧的。”

溫溪柔軟濕熱的舌尖舔砥著宴決刺痛的傷口,裹著酒氣的呼吸灑在男人頸窩敏感的肌膚:“你……很兇,是有一點……害怕。但是我想讓你快樂。”

“這是我作為你的男朋友應該做到的責任。”

宴決深吸一口氣,溫溪感覺箍在後腰的手驟然洩力,他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就掙脫了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腕。

宴決此刻面無表情,眼眸黑漆,深不見底,對視之間,溫溪感覺自己在被審視,他的惡劣,他想掌控宴決歡愉的陰暗心思都被男人看在眼底。

宴決卸下所有防備,低壓著眼皮,忽然笑了聲,聲音低低沈沈。

“寶寶。”

“你能讓我有多快樂?”

喑啞成煙嗓,像是炸彈版在耳邊炸開

溫溪陡然認清自己接下來究竟要做什麽,羞恥感姍姍來遲,但又是那麽氣勢洶洶,排山倒海的將溫溪吞沒。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溫溪嗚咽一聲,將腦袋埋在宴決頸窩,手卻不管不顧又勇往直前的往下,勢必要完成剛剛的事業。

宴決身體一時間繃緊,像是受不了般抽氣。

溫溪感覺自己在這一刻是宴決命運的主宰者,要生要死盡在他的一念之間。

被愛滋養的幹涸心口愈發鮮活,溫溪掌握宴決惡念與貪欲的手掌慢慢用力。

宴決悶哼一聲,他倒吸一口氣,後仰頭倒在沙發上,垂在身側的手指摩挲著,想要找煙,吸一根,緩解這種難宣於口的躁意。

手摸了個空,宴決這才想起了來,回國後就把家裏的煙全扔了。

應該晚點兒扔的。

“宴決……”

宴決垂眸,逞兇的溫溪此刻趴在他胸口,緊張的氣息呼在他胸口,也是一樣的發抖,毛絨腦袋埋的很嚴實,一絲一毫的表情都不給看,只有後頸暴露在宴決眼皮下。

醜陋的,巨大的,灼燙的。

溫溪還是被嚇到了,甚至嚇懵了,無意識的向他求助。

指節被宴決握的哢哢作響,欲壑難平,宴決此時此刻像是囚籠困獸般暴躁,灼熱躁動悶在胸口無法紓解,他蹙著眉,目光落在桌上喝了一半的紅酒杯。

剛剛看電影時,本來酒量就不好的溫溪不知不覺就喝了兩杯,等宴決註意到是,已經晚了。

他現在有點兒後悔把酒拿上來了,這簡直是對自己施加酷刑,即便醉鬼溫溪口口聲聲說著“我要給你歡愉”。

“老公……”溫溪意識到喊名字不管用,就換了能讓宴決更加激動的稱呼。

宴決眼眸陡然幽暗,手背用力,指節被握的發白,過了三秒,失控的起身端起了那杯紅酒。

下一刻,紅酒澆在了眼底唯一的瓷白脖頸。

掌控他人的感官是一件極為艱巨的工作,溫溪又羞又恥,全身心都傾註其中,他不直視宴決,但忽然別人帶著後仰,下一秒脖頸間被澆上了未喝完的酒水。

水漬冰涼,皮膚緊張發燙,突如其來的感官沖突,刺激的溫溪發抖。

溫溪下意識後仰頭,單薄的脊背繃緊,凹出一道優美脆弱的弧度,鮮紅的酒水浸濕睡衣,濡濕著純白布料,蠶食著薄弱理智,酒水順著流暢腰線下滑,最後晃悠悠的流淌到了不經意間裸露的腰窩,瑰色的紅酒在白膩皮膚上開出最為昳麗靡醉的欲望之花。

眼前這一幕猛烈的刺激著宴決的理智,眸色幽深,瞳孔收縮。

溫溪本能擡頭去尋宴決,卻直直撞入一雙深沈眼眸,狹長黑漆,眉眼冷漠鋒利,眼底卻是貪婪欲望,似狼似虎,壓迫感十足。

溫溪腦子轟的一聲,嘴皮發抖,後知後覺的狩獵者與獵物身份調轉,尾音滿是不知所措的哭腔:“宴決……我不想玩兒了……”

溫溪徹底松手,手腳並用的想往外爬,但手指剛剛把住沙發靠背,就被人緊緊握住手腕,強行摁了回去,火烙掌心,溫溪一瞬間失去力氣,手腳控制不住的發軟,跌坐回了宴決懷裏。

後頸被人猛地掐住,強行對視,溫溪是逃跑失敗被兇獸重新抓回巢穴的獵物。

“不可以跑的。”

“我…害怕……”溫溪囁嚅著。

宴決神情自然的吻了下溫溪的眼睛,聲音低沈:“害怕什麽呢,溫溫?”

壓迫感包圍著溫溪,只要他掙紮的動一下腿,摁在後腰腰窩的手指力道就會更大一分,理智和酒水一起被撚碎。

“我不知道……”過分的緊張和威脅,催發酒精,溫溪迷茫又無助,滾燙的淚水掉在手上,混在一起,“你幫幫我……”

“我害怕,你親親我——”溫溪仰著頭像是迷路的小動物,又親又舔著男人的唇尋找安全感。

“宴決…親親我……我想你親親我……”

向逞兇者尋求安撫,本能的依戀。

宴決垂著眼皮緊盯著溫溪眼角那顆搖搖欲墜的淚珠,房間裏兩道呼吸越來越重,急促著,淚水蹭在他眼角,鹹味兒在舌尖炸開。

這像是潘多拉的鑰匙,緊繃的理智終於炸開,壓制的渴望蓬勃而出。

宴決掐著溫溪後頸的手收緊,強行拉起,然後偏頭張口,猛地咬在了那心心念念的皙白後頸。

動作急切,措手不及,後頸猛地刺痛。

溫溪雙眸瞪大,想要痛呼卻叫不出聲,頭暈目眩的望著天花板,喉嚨發出短促破碎的氣聲。

舔砥著咬痕的唇舌灼熱,酒氣熏醉,理智全無。

隨意扔在沙發一角的酒杯驟然掉落地毯,發出沈悶的砰聲。

而他們——

同生同死同赴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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